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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,大概九點露頭第二章? (2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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們誰都有道理,不過是立場不同罷了,既然與我無關,不想輕易站隊。”

寒棲點點頭:“那現在呢?”

項海葵沈默了片刻:“現在,我還有的選麽?”

寒棲“嗯”一聲,點了點頭,又深深嘆了口氣,如今這個局面,無論是帝君,還是自己,都將她得罪慘了。

一個是孩兒,一個是師父,所觸及的,都是她最無法容忍的逆鱗:“私心來說,我並不想與姑娘走到這一步。”

“可是你們硬生生的將我逼到了這一步。”

項海葵忽地有些站立不穩,陰長黎連忙後退半步,以掌心推了一下她的後腰。

項海葵蹙了蹙眉,卻沒有排斥,心裏的一股氣卸掉之後,她確實是累極了。

向後靠去,將重心壓在他手掌心上。

陰長黎遲疑了下,又往前走了半步,與她錯開半個肩膀,半邊身子似樹,由她靠著。

“所以寒前輩,你我道不同,謝謝您這一段時間有心或者無心對我的栽培。”項海葵借著陰長黎的力氣站穩,眼眸是從未有過的沈靜,朝他抱拳,“今後,戰場上見!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修了下。

☆、合作夥伴

寒棲躬身拱手, 長施一禮, 表達自己的歉意:“我知道,我與帝君一般下作, 傷害到了姑娘, 實在對不起。”

項海葵不接受他的道歉。

寒棲又道:“但我仍舊抱著一分希望,姑娘在行事之時,莫要憑著個人的‘愛恨喜惡’,那並不是真正的道。”

項海葵搖搖頭:“不, 我只是平凡人, ‘愛恨喜惡’就是我的道。”

少和她扯什麽大道理,她不想聽,“前輩您自認為是聖賢,可您的道, 究竟是您自己的‘愛恨喜惡’, 還是全人族共同的選擇,我也有點分不清。”

一方面,項海葵打從心底非常敬佩寒棲。

但有一點, 她無法認同。

寒棲為了人族的發展, 一直在幫著帝君搞種族滅絕。

不只是山海族, 那些刺殺帝君的各族, 背後都有寒棲這位“國師”的功勞。

而且,從寒棲對山海族的態度上,他對那些種族的屠殺,並不是被迫的, 甚至非常樂意,一切對人族發展存在利益爭端的種族,他都要全部滅掉,硬拔也要將人族拔上去。

就像陰長黎說的那樣,從本質上,寒棲和帝君差不多。

若有一天,寒棲成為三界之主,搞不好會是第二個搞霸權的帝君。

這些本也和項海葵沒關系,而且項海葵也不能拿自己三觀去判斷別人對不對,她單純不認同罷了。

可眼下的局面,她要救師父出牢籠,誰都不能阻擋。

日後必定刀兵相見。

無需廢話。

陰長黎與他鬥了那麽多年,現在和他說話都嫌累:“寒棲,這句話我已不記得問過你多少次。你真的認為,整個人族,都願意采用這樣急功近利、殘酷滅絕的方式繁榮起來?”

寒棲沈默了下,不與陰長黎說話,只看向項海葵:“我先前便覺得,姑娘被長黎兄影響的很深。”

項海葵已經懶得解釋了,她認識陰長黎最早,可從來沒被他洗過腦。

寒棲見她已經聽不進去,唯有拱手道別:“既然如此,多說無益,告辭。”

有說了一聲後會有期,寒棲帶著星奴消失。

海岸上只剩下項海葵和陰長黎。

項海葵站了一會兒,扶著腿盤膝坐下,開始調息養傷。

此時對面的彼岸城非常壯觀,各色靈氣交織、碰撞、激蕩,而且還分層次,高空炸的最絢爛的,正是戚隱和獨孤壑。

位於項海葵的角度,那遙遠的海上城不像正在經歷戰火,更像是一場隔岸的煙花秀,盛大又華麗。

看到陰長黎在身邊坐下,項海葵扭頭:“您不去控制一下?”

“局勢已定。”陰長黎也開始調息,回她一個笑容,“我傷的也不輕。”

項海葵難免尷尬,都是她幹的。可她不想再提,於是也不道歉。

她剛將臉轉向彼岸城,聽見他問:“你真的確定要站在我們這邊?我希望不是因為戚爺今日莽撞的行為,感動了你……”

項海葵反問:“您覺著站您不對嗎?”

陰長黎:“你總歸是人族。”

項海葵好笑:“舒羅耶還是天族太子呢。”

陰長黎:“他是個瘋子。”

“他不是瘋子。”項海葵挑了挑眉,“您口中的舒羅耶,是個睿智聰慧的人,他能花那麽多年和你周旋,不準您殺雀遲,勸您留個善緣……”

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是個瘋子呢?

正如帝君那句質問,天族眾生中,靈感低微者眾多,與凡人無異,他們難道都該死?

當然不該了。

所以舒羅耶這種廣結善緣,凡事留一線的性格,怎麽可能會造出一個誅滅全族的神器?

項海葵微微歪頭,用說悄悄話的語氣湊近他:“您與舒羅耶會成為摯友,理念必定非常合拍,我不了解他,但我了解您啊,您不可能和瘋子為伍。”

陰長黎“哦”了一聲,發出靈魂質問:“怎麽?我在你眼裏,不是一團垃圾麽?”

“確實有挺垃圾的一部分。”項海葵瞥他一眼,讓他別打岔。

陰長黎抿了下唇。

“您很善良。”停頓了一會兒,項海葵說出這四個字。

無論帝君還是寒棲,項海葵與他們相處,時刻都能感受到“種族”這兩個字。

為了自己的種族,他們無所不用其極,甚至可以犧牲部分同族。

就比如寒棲為了針對陰長黎,明知孟家的所作所為,照樣放任銀沙血流成河,甚至還要添把柴。

而與陰長黎在一起時,項海葵感受不到“種族”。

他雖也高高在上,愛拿架子,愛擺姿態,整天一副我最機智最優秀,你們全是渣渣的嘴臉。

但那屬於個人優越感,無關種族,所以他才能與誰都平等交易。

他從不濫殺無辜,甚至還廣結善緣,四處救人。

最初那些年,項海葵沒少感受他的善意。

“舒羅耶,應該也是如此,所以你倆才能成為摯友。”項海葵又壓低聲音悄悄說,“所以,您和舒羅耶想做的事情,應該不是滅掉天族,覆興山海這麽簡單粗暴吧?”

這倆人孜孜不倦的,應該是想尋求一種“平衡”。

故而項海葵才能毫無心理負擔的說出“我選山海族”這句話。

陰長黎一直在自責“軟弱”,突然被項海葵誇了一句“善良”,楞了好一會兒。

等回過神,他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:“你喜歡……‘善良’?”

項海葵被問的怔住,反問:“我難道該喜歡……‘惡毒’?”

“不是。”陰長黎噙著笑意,“不過,你就憑自己的猜測,選了我這邊?”

“這不是猜測。”

陰長黎的性格,是她通過相處觀察出來的。

她從前懶的理會他們的是是非非,現在為了救師父,為了幹掉景然,她必須和陰長黎合作,所以就得多考查一下自己的合作夥伴了。

項海葵從儲物戒子裏取出一支短箭:“這是您休眠之前給我的箭。”

用掉兩支,還剩下一支。

兩支箭的目的地,是兩個非常不靠譜的山海巨佬。

第三支估計也一樣。

“當時,我真是服了你們山海族,都是些什麽奇葩。但無相前輩說了一句話,他勸我最好不要從他與霸英身上,去窺探山海族,這三支箭,只是您挑了三個可控的……”

陰長黎看著那支箭,點頭:“我也知道他們不靠譜,但其他的,你控不住。”

項海葵問:“對於您的族人,您心中都有一個估計,那些不可控的,您是不會將他們放出來的吧?”

陰長黎捏了捏自己的耳垂,欲言又止了下,點點頭。

項海葵松了口氣。

陰長黎猶豫了下,傳音:“而且你猜的不錯,那件神器,的確不是用來誅滅天族的,不然,我也不會如此狼狽……那神器其實是個……”

“別!”項海葵伸出手掌,勸他打住。

這個秘密,世間只有他自己知道,為了探知這個秘密,帝君和寒棲耗費了多少心血。

她一點都不想知道。

救師父,殺帝君,目標一致,觀念合拍,這就足夠了。

她做出擊掌的手勢:“陰前輩,合作愉快。”

陰長黎微微怔後,也出掌與她擊了下,笑道:“項姑娘,合作愉快。”

好了,項海葵開始認真打坐。

天狂劍意消減之後,傷口疼,疼的很。

師父與獨孤壑這一架,不打個十來天根本停不下來,她正好養傷。

陰長黎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到,她戾氣消失,心情持續變好,眼睛裏甚至綻放出了光彩。

又成為從前那朵可以迅速調整心態,恢覆狀態,努力快樂起來的向陽花了。

是戚隱不畏生死來為她出頭的緣故吧。

陰長黎不由想到了先前,他在那裏合計著,是立刻帶她走,還是過兩天帶她走時。

戚隱就曾說過,直接殺過去搶人,哪怕她有危險,她心裏也開心,因為這才是女人要的安全感。

那種籌謀來的萬無一失的安全,反而沒什麽安全感。

陰長黎當時不是很懂,只覺得在“討她開心”和“她的安全”兩者之間,當然是安全更重要。

此時,他倒是有了點兒頓悟。

可能對於小葵這樣的姑娘來說,內心的安全,遠比環境的安全更重要。

陰長黎轉頭看著她的側臉,看的出了神。

項海葵還沒完全進入狀態,忽然發現自己餓了,忙從儲物戒子裏摸出個食盒,拿出一張餅,準備吃飽了再養傷。

感覺到臉頰火辣辣的,一轉臉,恰好撞上他的目光。

四目交接片刻,陰長黎回過神,忙收回視線:“對不起。”

項海葵咬了一口餅:“您剛才的眼神,很像他。”

陰長黎一聽這話,眉頭不由蹙起:“你還沒明白,我們是同一個人?”

項海葵非常誠實的搖搖頭:“不是不明白,是不容易分辨。有時候像,有時候不像。總之,我始終沒辦法將你們重疊成同一個人。”

陰長黎心中莫名升起一團火。

看著她和帝君兩條瘋狗互咬的時候,他只覺得苦澀。

可輪到那十年的自己,他很容易惱火。

和別人比不過,自己居然還能被‘自己’給打敗了?

“你看著我的眼睛。”陰長黎擺正身姿,同時扳著她的肩膀,迫使她與自己面對面。

項海葵一邊吃,一邊直視他的眼睛。

陰長黎:“還記得我最強的本領麽?”

項海葵:“嗯?”

“瞬間流淚。”陰長黎話音剛落,眼淚立刻就從眼眶裏掉了出來,順著臉頰停留在弧度優美的下巴處。

從紅眼到凝結淚珠再到滾落,一氣呵成。

項海葵咬著餅的動作一頓。

“瞧清楚了沒有?”表演完自己的絕技之後,陰長黎取出那條心愛的雙面繡手帕,優雅的擦擦眼角,又擦掉下巴上的淚水,十分嚴肅地道,“這項本領,我自小就會,怎麽樣,你找到熟悉感了沒?能不能將我和‘我’重疊在一起了?”

面無表情了半天,項海葵實在忍不住笑,幸好伸手捂了捂嘴,不然餅渣怕是要噴他一臉。

“哎呀。”這一笑牽動胸口的傷,頓時疼的出了一額頭汗。

陰長黎忙伸手覆上她的後胸,為她輸送真氣。

“還真是。”項海葵的確找回了些熟悉感,只是他這麽一本正經的瞬間流淚,怎麽看怎麽搞笑。

陰長黎也覺著丟臉,此刻故作鎮定,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才好。

“行了,我自己來吧。”

項海葵示意他停止,她想自己用劍氣調息,“不過前輩,您的那一千種辦法,有現在就可以用的辦法嗎?”

陰長黎正要收手,微微頓。

項海葵想了想:“比如,讓我將兩道精氣吸收掉,正好可以拿來養傷?”

陰長黎收了手,重新盤膝坐好,看著前方彼岸城的“煙火”:“小葵,我得先表達一下我的立場。”

項海葵:“嗯?”

陰長黎:“我當時提出這一千種辦法,並不是因為如果這個孩子融合成功,對我會是一個重大打擊……”

項海葵忙不疊點頭:“我懂的,您那會兒完全是為了我好。”

陰長黎:“所以融合不融合,你完全不用考慮我,考慮你自己就行。”

“這需要考慮什麽?”項海葵的表情有點兒木訥,僅僅是一團尚未融合的氣,連個受精卵都不是,此時阻斷融合,就像一夜情後吃顆緊急避孕藥一樣,還用考慮嗎?

作者有話要說: 今天十點,挺準時的。

難得準時。

☆、成人禮

陰長黎點了點頭, 附和一句:“也對, 畢竟是一個恥辱。”

“怎麽會是恥辱?”項海葵蹙了蹙眉,毫不避諱地道,“雙修是我自己點的頭, 你情我願。”

即使真懷孕了, 也是自己該承擔的風險。

不過,被景然插了一杠子,心裏頭確實會有個疙瘩,這是避免不了的。再加上現在的形勢, 自己整日朝不保夕的,還會將陰長黎的血條藍條抽的見底……

反正也沒有真的懷孕, 不用考慮那麽多。

她將剩下的一點兒餅吃完,攥起已經被血染了色的藍紗裙袖:“說起恥辱這個詞兒,當時覺得恥辱的是您吧, 您才是被按著頭的一個。”

當時那副遭了淩|辱的表情,項海葵想忘都忘不掉。

語氣沒什麽埋怨, 但也沒有多少情緒,卻聽的陰長黎心尖一顫,這一處, 他無法為自己辯解什麽,只能趁機道:“小葵, 當時我並不是故意掐你的……”

項海葵卻打斷:“跑題了,我問您的事兒您還沒回答。”

陰長黎的思緒有些轉不過來:“嗯?”

項海葵見他一副老年癡呆的樣子,提醒他:“怎麽吸收這兩團還沒融合的氣。”

“哦, 有辦法。”陰長黎略有些遲鈍著反應過來,又猶豫了一陣兒,說,“你就……”

項海葵認真聽他說,連連點頭,表示自己聽懂了,又問:“大概需要多久?”

陰長黎慢慢放出神識,想要窺探、估量一下所需要的時間,天狂滿級之後,劍氣阻隔極為嚴重,他的神識已經無法輕易穿透。

於是收回神識,將手臂伸過去她丹田處。

兩人是並排坐著的,中間也沒隔多少距離,項海葵見他伸手過來,知曉他的意圖,忙將自己合抱在丹田處的手背去身後。

如此一來難免挺胸,陰長黎手臂伸過去時,手肘觸碰到了比較尷尬的位置。

他剛結束休眠,十分畏寒,衣衫厚實,不過是輕輕那麽一觸碰,並無多少感知,他卻微微一滯,耳後的白皙皮膚立刻變了色。

忙不疊將身體前傾,曲臂,盡量不與她接觸。

項海葵原本壓根兒就沒註意,陰長黎這一傾身,她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。

這又讓她想起來,雙修那會兒他可真是厲害,真能做到一點點多餘的地方都不觸碰,比機器調控的都精準。

陰長黎還沒感知到那兩團氣,先感知到她情緒變化,朝她看過去,發現她飛快的瞥了自己一眼。

陰長黎不知道她是不是多心了,他現在的小心翼翼,和那會兒的小心翼翼,並不是一回事兒。

“怎麽樣?”項海葵等了半天,他的手卻一直僵在她丹田處。

“不用太久……”陰長黎這才開始窺探,“你每日療傷三個時辰,大概需要三十幾日,應該就能吸收幹凈了。”

項海葵心裏有了個譜,便開始按照他說的辦法,引導體內劍氣運行,去化掉那兩團氣。

單是感知到氣的存在,都耗費了不少時間,她仔細觀察,融合的連百分之一都沒有,這融合失敗的風險大得很。

真不知景然怎麽就認定一定能夠融合成功,因為這是天道給他的一線生機?

項海葵不太相信,天道再偏袒天族,也不會引導他將一個無辜的娃娃做成咒吧?

搞不好天道的意思,是讓景然轉世去地球,多學點歷史和政治,總結一下地球人類的發展過程,學習些先進的思想,回來之後進行一下改革。

結果呢,全白瞎了。

倒是舒羅耶很像是在地球取過經似的

項海葵在心裏冷笑一聲,開始療傷。

不知過去多久,聽見陰長黎喊了她一聲:“小葵?”

項海葵沒有睜開眼睛:“嗯?”

好一會兒才聽見他說道:“還有一點我需要告訴你,若是融合成功,在孕育過程中是不會給你增加負累,甚至從外觀上看都看不出來,你也沒有任何感覺,護體真氣還會增強起碼……十倍。”

“前輩。”項海葵轉頭看他,“我沒有任何的顧慮和考量,因為我從來就沒想過生孩子。”

不少人認為孤兒缺愛,想要家庭的溫暖,想生個與自己血脈相關的孩子。

項海葵不知道別的孤兒是怎麽想的,她的想法恰好與之相反。

父親為何一直都有那麽深的執念,始終掛念著她?

因為她爹就是個孤兒,生下來就被遺棄,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,他經歷過身為孤兒的苦,自然會去猜測她的日子有多不好過。

“我五歲死了娘,九歲沒了爹。爹還是突然沒了的……”

明明前一天才說好第二天要給她買糖人兒的,等她睡一覺起來,他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。

孤兒院裏見多了孤兒,各有各的意外。

人生處處充滿了意外,萬一她在小孩子的成長期出了什麽意外,該怎麽辦呢?

她說著,瞧見陰長黎的眼神似乎覺得她有些杞人憂天。

“對,您是活的久,像只打不死的小強。可那又如何,誰能真正算的過天命?”

項海葵心裏憋了一句,您全家都強,陰董事長那麽厲害一條燭龍,不還是留您一個孤苦伶仃的?

這話太傷人,她自然不會說。

陰長黎聽明白了,她心裏沒有安全感。

沈吟了下,他微微笑道:“我理解,你看我孤身一人這麽多年,就知道我也不喜歡撫養後代。為人父母的確是要承擔許多責任,何況我族孕育子嗣,為父者幾乎要送大半條命。養一個小白,已經將我氣的不輕。”

“我若娶妻,也會娶一個對子嗣沒有追求的,莫要像我母親那樣喜歡孩子,一連生了十二個子女,不然我父親的修為也不會一直停滯不前,最終戰死了。”

怪不得呢,項海葵先前還狐疑,像陰董事長這樣人物,應該像師父一樣被囚禁才對,怎麽就戰死了。

原本項海葵還有點兒懷疑陰長黎絮絮叨叨,是想她繼續融合這個孩子。

現在看來,原來他心裏也有這方面的陰影。

看來在這一點上,她與他也是志同道合,理解萬歲。

陰長黎眼神微黯,不再出聲了,她繼續療傷。

……

幾日後,彼岸城的局勢穩定下來之後,戚隱和獨孤壑還在打架。

如果兩人都是全盛狀態,這一戰必定會有人身負重傷。

但因為戚隱只是靈魂離體,獨孤壑又不喜歡占便宜,只出了五分力。

故而兩人都沒有傷到對方,打到精疲力盡之時便停下了,沒有分出個勝負。

“不過癮啊。”從高空落地之後,獨孤壑捶胸頓足,“戚隱,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從牢籠裏出來呀?”

他左右看看,遠處的觀眾不少,近處只有兩個年輕人,坐在殘垣上邊吃邊觀戰。

“陰長黎呢?快點讓他把你救出來呀!”

陰長黎渡海而來,笑道:“獨孤前輩既然如此急迫,怎麽不去帝君那裏將戚爺的陣盤毀掉呢?”

他來的時候,捎帶著項海葵。

項海葵一落地,便跑去戚隱身邊了,戚隱原本想和獨孤壑說話,也顧不得了,忙著給徒弟檢查傷勢。

獨孤壑搖搖頭:“這不行,雖然我每天都有這個想法,但我身為天族人,不能做這種叛族的事情。”他又感慨,“我怎麽就是天族人呢,我要是你們山海族就好了,便能徹底率性而為。”

他不怕王族的靈感,他背後還有一個大家族。

不然,當初他就選擇站在舒羅耶那邊了。

不管過癮不過癮,打這一架打的通體舒暢,他和戚隱說話,戚隱不搭理他,便繼續與陰長黎道:“小燭龍,我看好你,早點將戚隱救出來啊。”

提劍離開之前,獨孤壑與陰長黎並肩,他欲言又止之後,又道,“我只是個追求劍道極致的莽夫,並且越來越莽,越來越瘋,帝君現在對我也是沒轍了。”

陰長黎默默聽著。

獨孤壑再道:“希望你能完成舒羅耶的理想。”言罷離去。

“師父,您答應我往後別這麽沖動了行不行?不是每次都這麽走運。”項海葵正非常嚴肅的警告戚隱,“您得想想,您這次萬一死了,那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麽。”

“行,下次再說吧。”戚隱揉揉她的丸子頭。

“什麽下次再說,還有下次?”項海葵必須和他說清楚。

戚隱忙一口應下;“沒下次了,小葵往後肯定不會在經歷這種事情,也用不著我來幫你出氣了,對吧?”

“這還差不多。”項海葵剛點頭,又覺得這話不太對,好像根本沒承諾。

那必須的,戚隱從年輕時就被各路人馬整天好言相勸,別的事兒不懂得轉彎,敷衍人他是個中高手。

陰長黎捏捏眉心:“戚爺,您靈魂不宜離體太久,速度回去吧。”

戚隱不幹:“我還有件事兒沒辦。”

項海葵問:“什麽?”

戚隱豎起眉毛:“長黎告訴我,有人和我搶徒弟?還找我約戰?”

項海葵楞了下,她幾乎都忘記了:“師父,這事兒您就別摻和了。”

師父去打荊問,根本就是欺負小學生。

“我自己去。”她說道,“我將他打敗,他還哪裏有臉收我為徒?這個出風頭的機會,您就留給我吧。”

“天狂雖滿,可你自身修為才八品……”戚隱卡了一下,又大手一揮,“不怕,應該有的一拼,正好拿他練練手。”

又說了會兒話,項海葵病累交加,得去休息了。

十二宮毀壞的差不多,陰長黎道:“去我行宮睡會兒吧。”

“好。”她點頭。

小黑球變大,張開嘴。

“小心啊葵姐。”看完熱鬧的路溪橋和白星現走過來扶她。

項海葵兩條胳膊分別架在他們兩個的脖子上,被他們架著往小黑球裏走。

陰長黎原本是伸了手想扶的,她根本沒理會。

此刻頗為尷尬的看著他們三個“哥仨好”的背影。

戚隱在他身邊嘖嘖嘴:“嫉妒啊,嫉妒也沒辦法。”

他指指白星現,又指指路溪橋,嘲笑道,“瞧瞧他倆,一個是小白鼠,毛絨絨的,一個是合道果,香噴噴的,都招小姑娘喜歡,哪像你啊,一條冷冰冰的臭蛇。”

……

項海葵在行宮了睡了兩日。

醒來之後準備繼續療傷,肚子又餓了,去找小白討些吃的。

結果看到小白的時候,她楞住了。

小白在陰長黎的行宮裏,一貫是以妖身活動的,原本毛絨絨的囤囤鼠,現在成了個肉墩墩。

“小白你毛呢?”她驚詫的厲害。

白星現正用兩只前爪握著刷子似的小掃把,仔細清掃書案上的浮灰,非常開心的道:“我叔叔說我成年了,按照我們這族的規矩,為我舉辦了一場成人禮,剃了我的胎毛。”

項海葵:?

五百多歲的鼠了還胎毛?

“你們妖族真奇怪。”項海葵看不下去,這也太醜了,“你叔叔呢?”

“哦,他在外面處理事情。”

白星現話音剛落,陰長黎已經從外面回來行宮:“我在這。”

項海葵一轉頭又吃了一驚,往常他兩鬢邊是兩片鱗,如今換成兩個毛絨絨的裝飾品,像兔子尾巴似的。同時鬥篷邊沿也綴滿了毛。

再看一眼白星現,項海葵明白了,傳音怒斥道:“前輩您也太缺德了,您怕冷,寶庫裏多的是毛料,您禿嚕小白的毛幹什麽?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抱歉呀,白天一直在忙搬家,到晚上十點才開始碼字,剛寫完。

還有就是,昨天評論區裏的“蘇合”小天使你的腦洞猜測我覺得非常棒,我引用啦。

☆、父慈子孝

陰長黎正朝她走過去, 被兇的停住腳步:“我不是因為畏寒。”

項海葵在心裏吐槽:那就是因為賤吧。

雖不曾說出口,但她眼白一露, 嘴角一撇, 陰長黎不難猜出她的心裏話。

無妨,慢慢來。

在她休養的這幾日裏,陰長黎後悔過,也懺悔過, 往事不可追, 萬幸還有努力的機會。

他繼續往前走, 一柄折扇從袖筒裏滑出來。

他展開折扇,扇面粘滿了絨毛, 隨著他扇動, 絨毛像離枝的蒲公英。

飄到項海葵身邊時,她用手趕了趕。

偏偏陰長黎從她身邊經過時, 還扇的重了點, 並且一直盯著她的眼睛,眸光中揣著點兒希冀。

然而,他並沒有從項海葵的表情裏得到想要的回應, 只能蹙著眉頭繼續走, 繞過案臺,盤膝坐在案臺後。

肉墩墩的倉鼠抱著刷子,準備從打掃幹凈的案臺上跳下去。

陰長黎拽住它光禿禿的尾巴,傳音問:“小白,你有嗅到什麽味道麽?”

白星現扭頭, 回的毫不遲疑:“叔叔身上有股香味,草木清香。”

不是熏香,這股香味是屬於大自然的,“叔叔應該是去了草木精氣濃重的地方打坐,吸收了草木靈氣吧?”

“看來沒有問題。”陰長黎沒有回答,松開他的小尾巴,心裏納悶的很,連小白都能聞的出來,她怎麽一點兒反應也沒有?

白星現不解:“什麽問題?”

陰長黎搖搖頭:“沒事。”

“哦。”白星現跳下案臺,知道項海葵是來討食物的,不好從嘴巴裏吐出來,便化為人形,從變成儲物鐲的囊袋裏取食物給她。

他變身之時,項海葵捏了把汗,生怕看到一個光頭。

萬幸這一頭飄逸的白發還在。想想也是,妖的頭發應該不是毛變的,不然的話那些沒有毛的妖,豈不是都是光頭啦。

項海葵從他手中接過一袋風幹的鹿肉,坐在案臺這一側吃起來。

陰長黎怕她噎著,倒了杯茶,原本打算推給她,想起來她不喜歡喝茶,朝白星現伸出手:“橙子。”

白星現取出個布袋,裝了滿滿一袋黃橙橙的大橙子。

陰長黎取出一個品相好的,嫻熟的用小刀戳一個缺口,隨後將橙子抓在手中,用力一擠,橙子瞬間幹癟,汁水從缺口流入杯中,再將杯子推去她面前。

這是他失憶十年常做的,陰長黎要找回她的熟悉感,拉近與她的距離,自然要先向那十年靠攏。

項海葵吧唧吧唧啃鹿腿啃的正香,瞄一眼面前的手榨橙汁,這是她曾經手把手教奶狗老板做的,還真是一模一樣。

但奶狗老板榨完之後,會舔舔捏過橙汁的手,面前這位則是取出了手帕準備凈手。

陰長黎見她瞥一眼自己的手指,容色一僵,也想起來了。

但舔手指這一點,他現在真的是辦不到。

“小白。”他轉移話題,也將項海葵的註意力吸引走,“你沒什麽問題想要問我?”

白星現看他手榨橙汁的時候,也等著看他會不會舔手指,突然被點名,愕楞著回神:“什麽啊叔叔?”

陰長黎:“關於你真正的身世,我先前告訴帝君,你是舒羅耶的兒子……”

白星現想起來了:“不急,叔叔認為該告訴我的時候,肯定會告訴我的。”

項海葵的註意力果然從他手指上轉移了,陰長黎問:“你一點兒都不好奇?”

白星現搖頭:“帝君認錯的是金火,那金火是叔叔給我的,又不是我的東西……”

陰長黎打斷:“那顆火種原本就是屬於你的。”

白星現這才表現出些許詫異:“啊?”

陰長黎不只是為了轉移話題,也確實是時候讓他知道真相了:“我沒有欺騙帝君,你父親的確是舒羅耶,所以你年幼時稱呼我主人,我勒令你改為叔叔。”

項海葵啃鹿腿的速度變慢了很多,豎起耳朵認真聽著,她其實並不好奇這些,可關系到小白,自然想要多了解一些。

白星現歪著頭,不是特別理解:“所以,前冥君……”

陰長黎睨他一眼:“他是你父親。”

白星現連忙改口:“我父親從前一直幫著山海族,是因為他喜歡上了山海族的女子,為此不惜毀滅本族。”他感慨,“真癡情啊!”

陰長黎的手指微微顫了顫,嚴肅教訓他:“你這從哪學來的邏輯?如此大事,也能朝男歡女愛上扯?”

白星現並沒有垂頭聽訓,他就默默看了一眼案臺上那杯橙汁。

項海葵端起來喝了一口。

陰長黎面色不變,但沒再繼續教訓白星現,回到原先的話題:“你父親從沒想過毀滅天族,甚至他的目標,一直是在拯救天族。”

身為天族有史以來靈感最強的王族,舒羅耶對自己的存在一直非常疑惑。

拿把刀子捅自己一刀,完全沒有一點兒痛感。

他弟弟比他靈感差些,大概一刻鐘之後才會開始慢慢皺起眉頭。

面對美食美景美人,他的內心毫無波瀾,簡直就是一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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